观局 | 陈安庆：你随时随地都在被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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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提要

■  12月20日，360公司宣布主动、永久关闭水滴直播平台。

■  最关键的是：被挂上直播平台的人，毫不知情。

■  觉得非常恐怖，私生活变成了色情服务？

■  上海吴先生夫妇亲热的画面，在两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直播到了网上：“别人告诉我这事，我很愤怒！”

■  水滴直播让不少人想起一部美国电影《楚门的世界》。

■ 楚门的整个人生就是一部节目，无时无刻不处在人们的观赏之中。现实却变成了电影的演绎。

■ 楚门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在自己未觉察的“全景监狱”中。他的生活状态成为一种病态的社会消费文化。

■ 美剧《疑犯追踪》每一集，最开头也是最恐怖的一句话都是“你随时随地都在被监视”！

■直播是好是坏，取决于内容和用途。水滴直播关得好！早就该关掉！

01

12月20日，360公司宣布主动、永久关闭水滴直播平台。

水滴直播相关负责人表示，水滴直播本身是一个响应用户需求而出现的创新产品。

在这个过程中，水滴直播平台的一些功能存在争议，也存在被恶意利用的可能。

《一位92年女生致周鸿祎：别再盯着我们看了》的文章和暗访视频在朋友圈疯传。

视频中采访的餐厅、网吧、健身房里的顾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直播了。

这件事 40 36715 40 14987 0 0 1085 0 0:00:33 0:00:13 0:00:20 2992要从这个92年的自媒体女孩说起。

她无意间发现这个直播平台——水滴直播。

这个平台上的直播跟有所准备的网红直播大不相同，全是生活中的普通人。

有在餐厅吃饭的食客，舞蹈教室上瑜伽课的女同学，甚至还有专注于吃喝拉撒的。

最关键的是：被挂上直播平台的人，毫不知情。

摄像头是360送的，老板安上去，并不知道会直播。

今年5月，南京王小姐就曾投诉自己在家中遭到恶意监拍。

王小姐说，在网上看到这些图片和视频的时候，惊呆了。觉得非常恐怖，私生活变成了色情服务？

如果说，在公众场合进行直播这一点是否违法，还有灰色地带，但曝光私密空间并传播获利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侵权。

今年5月6日，上海闵行区景谷路一家牛奶店，吴先生夫妇亲热的画面在两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直播到了网上：“别人告诉我这事，我很愤怒！”

02

在360摄像机客户端的“水滴直播”窗口下，众人围观，留言互动区，人们评头论足。

该网帖之后得到大量转发，360公司从“抹黑”“碰瓷”“黑公关”“居心叵测”等数次回应之后。

360终于到承认“存在被恶意利用的可能”，并且开始“反思”，并永久关闭直播平台。

360公司曾以“黑公关”指代爆料人，大众集体的挞伐，都被视为“推手”的煽动之功。

其实，这不过是一种对正常生存状态被扭曲的恐惧。

水滴直播让不少人想起一部美国电影《楚门的世界》。

《楚门的世界》讲述了主人公楚门自幼被电视台收养，被电视台着力打造为全球瞩目的真人生活明星的故事。

自《楚门的世界》播出后，无数人以观看楚门每天的生活为自己的生活乐趣，人们在观看中休息、洗澡、聊天、娱乐。尽管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对象，楚门却浑然不觉，直到偶然碰见了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

楚门才开始觉察到他的生活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他开始观察身边的一切。

结合“前女友”的提示，他准备离开桃源岛去“斐济”。

他的离开遭受了家人，无名组织的多种阻饶，最终，他克服了对大海和船的恐惧，以航海的方式离开他生活的地方。

戏剧性的是，海的尽头，是巨大的摄影棚的边缘。

楚门的整个人生就是一部节目，无时无刻不处在人们的观赏之中。

原本这是一个隐喻现实的电影，现如今，现实却变成了电影的演绎。

媒介对于人们精神生活的绑架及消费的诱导无处不在，也无时不在混淆着真实与虚假、消费与被消费的界限。

从对楚门窥视与追随的现象中可以窥见媒介带来的人的异化。

5000多部摄像机每时每刻都在监控着楚门的一举一动，楚门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在自己未觉察的“全景监狱”中。

他的生活状态成为他人的阅读文本，成为一种病态的社会消费文化。

影片结尾，楚门在与导演的对话后选择了追寻自由，这也是整部作品中最闪烁人性光辉的片段，每个人都向往自由，哪怕追求自由的过程不得不面对惶恐与不安。

03

水滴直播事件，暴露了法制盲点——水滴直播涉嫌偷窥用户隐私 ！

12月19日，《人民日报》就此事评论称，直播的画面是否涉及侵犯隐私，公司直播平台应该承担审查义务。

互联网受众的无限性和超地域性，使得侵害人格权的损害后果被无限放大，这是与传统条件下侵犯人格权的显著不同。

因此，必须发挥法治的规范引领作用，随时对可能失控的乱象踩刹车，牢牢勒住技术发展的缰绳。

今年3月份刚刚完成1.3亿人民币A轮融资的“天眼查”，能通过40个维度，记录个人、企业信息。

这种便利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摄像头越来越多，形成规模，形成网络，又伴随大数据、人工智能，身份识别技术的不断进步，隐私将更快速的成为遥不可及的梦想。

美剧《疑犯追踪》每一集，最开头也是最恐怖的一句话都是“你随时随地都在被监视”！

04

2016年是“网络直播元年”至少有200家网络直播平台，用户覆盖量为2亿人。

大型的网络直播平台每个月的活跃用户在千万以上。

高峰时段一些“直播房间”的用户数量可以达到10万甚至上百万。

网络直播整体呈现野蛮式生长，“烈火烹油”的背后隐藏着众多问题，如色情、暴力。

网络直播设备门槛低，只要有网络，电脑、平板甚至手机都可以开播和观看直播。

斗鱼、熊猫TV、虎牙直播、战旗TV、龙珠直播、映客、花椒直播等。

伴随着激烈竞争，烧钱和融资成为网络直播行业常态。

各直播平台先后获得了数量不等的融资，其中虎牙直播、斗鱼先后获得的融资数额高达数亿元。

网络直播发展火爆，伴随着巨大法律风险。

在2016年开展的“扫黄打非”行动中，网络直播平台成为了重点整治对象。

一批违规的网络直播平台被查处。

被查处的平台主要是——提供的表演和游戏含有宣扬淫秽色情、暴力，教唆犯罪等内容。

以斗鱼为例，之前对于主播的违规行为也只是暂时封掉直播间。

主播大胆、网络直播“涉黄”问题严重且普遍。

各大网络直播平台的主播衣着暴露、动作低俗、言辞挑逗，而网友以低俗的弹幕内容与之互动。

斗鱼平台曾发生过“直播造人”事件，一名95后男性在线直播性爱行为；熊猫TV也发生过“直播脱衣”事件。

除了这两家，9158、映客、都秀、花椒、在直播、新浪show等多家平台也先后因为传播淫秽色情信息而遭受处罚。

除了淫秽色情内容，低俗内容也是网络直播平台的一大公害。

“低俗”和淫秽色情在概念上存在一定交集，为了吸引眼球，部分主播大肆传播低俗信息，制造低级庸俗话题，违背社会公序良俗。

真人秀类的直播其场景不限于室内，而且涉及的人物也通常不只是主播一人，其内容很有可能侵犯他人的肖像权和隐私权。

一些主播携带手机等便携性装备，直播其他人表演的各类演出，在版权所有人未加以授权的情况下，同样是侵犯了权利人的信息网络传播权。

很多视频网站弹幕里面经常充斥着大量淫秽、下流、侮辱性的语言，没有做任何敏感词过滤系统加以过滤。

在网络直播中，类似偷拍直播他人行为。

无人机直播女生宿舍，谎称学生会人员混进女士宿舍直播宿舍场景等显然已经超过了法律的界限，侵犯了私人活动、个人信息和私有领域。

05

网络直播不再是专业人士的舞台，已经进入人人可直播的时代。

如果外出吃饭时，会看到一个美女自说自话，并时时欢笑，不要奇怪，她只是在进行直播。

歌舞表演可以直播，甚至吃饭、逛街也是可以直播的，直播题材不断扩大，自然会引发一些问题。

在未经他人同意的情况下，就将其他人至于直播镜头下，是否隐私权侵犯行为？

保护隐私权的目的是保护公民人格自由与人格尊严不受侵犯，私生活、内心世界和私人领域不受外界侵犯。

在随处可直播的时代，当人们处于公共领域，如饭店、商场、宿舍等公共场所，很多网络直播主播未经允许，就将他人置身于镜头之下。

2016年2月，幼儿园老师“静静”直播孩子上课情况，2016年4月，女主播借上厕所的名义曝光女生宿舍等。

越来越多更便携和隐形的拍摄设备如谷歌眼镜的出现和普及，直播者在任何私人或公开的场合都可以进行拍摄直播。

一个路人有可能在没有获得他人允许的情况下被拍进直播的视频中。

直播时如何不侵犯被动直播者的隐私，被侵犯后该以什么方式维护权益？

我们认为需要对直播中的隐私权进行更多的界定和规范。

2016年，一家新加坡直播平台服务在越南被关停，理由是该直播平台未获准当地执照，有传播“不适宜内容”的嫌疑。直播的人是流动的，移动设备的帮助更使得直播视频拍摄和观看的对象，轻松跨越了国界。

06

在很多电影和电视剧中，公安机关讯问犯罪嫌疑人时，许多嫌疑犯都试图狡辩。

然而，当公安机关拿出其搜集的监控录像时，犯罪分子只能供认不讳。

监控录像是证明犯罪事实存在的有力证据，许多疑点不证自明，犯罪过程也能一目了然。

监控设备还可以起到威慑社会危险分子和不安定分子的作用。

视频监控技术也越发先进，人们可以通过监控设备看清其所涉及范围的各种事物，甚至在漆黑的夜晚也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监控技术的发展给人们带来各种便利的同时，也对个人隐私权的保护构成了威胁。

在现实中，利用监视器窥探他人隐私的事件司空见惯。

如上海地铁站监控偷拍情侣事件、深圳罗湖监控“直播”居民隐私事件等，凸显了各城市在公共场所视频监控方面的弊病。

公路视频监视设备记录某司机超速驾驶时，抚摸副驾上女性胸部的照片在网上疯传。

在公路上设置可以观察车内情况并识别人脸的高清摄像头，可以360度旋转的可移动摄像头，这也是造成“高速司机摸胸事件”和“深圳罗湖直播事件”的主要原因。

 07

直播刺激了传统媒体在新领域的突破。

当直播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同质化的泛滥必然要求专业性的突围。

体现在主播的包装和内容的生产等方面，而这些方面又恰恰是传统广电媒体所擅长的。

直播其实可以做更多——既是舆论动员的工具、公共辩论的场所。

直播还可以是娱乐产业的一环，现在变成仅仅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这一切取决于直播这种方式所承载的内容。

直播是好是坏，取决于内容和用途。

在社交、电商、新闻、旅游、教育、互联网金融、公益等领域加入直播元素，都能扩大原有领域的边界和影响力。

我们知道公共场所安装监视器在维护交通秩序，威慑控制犯罪活动方面，其主要目的是为了保障公共安全。

但它是一把双刃剑，在保障公共安全的同时，有可能会侵犯到公民的个人隐私。

这需要法律进行规范和利益分配。

我们呼吁国家应该尽快立法，明确监控设备安装主体资格、使用及管理等问题，以防侵犯公民隐私权。

隐私权根植于个人的自由和自治。

当人们知道所在城市有成千上万个监控设备，却发现不了它们藏身何处时，会产生无时无处被监控的感觉进而造成对人们行为自治乃至精神自治的侵害。

视频监控设备从监控“地方”变异为监控“个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跟踪持续拍摄。

当监控设备对特定人进行尾随跟踪或进行长时间的观察时，就构成了对其私人事务隐私的一种侵犯。

我们呼吁针对公共视频监控的设置及其资料的采集、保存和使用。

国家应在法律层面给予必要的规制，确保其不至于成为侵害公民权利的“隐形杀手”。

水滴直播关得好！早就该关掉！

注：本文系南方传媒书院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否则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作者为国内知名媒体人——南方传媒书院创始人、院长陈安庆、中国第一代调查记者代表性人物）             

  2017年12月17日 长沙退步斋

陈安庆，国内首家新闻私塾——南方传媒书院创始人，院长，长沙理工大学客座教授，国内资深媒体人。

曾任职新华社、人民日报、湖南卫视、经济观察报、法制周报创刊元老、银川晚报副总编辑、新华社新华网湖南频道副总编辑、中国新闻社江西分社采编中心主任。

潇湘晨报社特稿部黄金一代记者，职业媒体人，擅长财经报道，调查性报道，时政报道。15年一线职业媒体经历，11年传媒教育经验。中国第一代调查记者，从业15年来，发表各种文章800多万字，南方传媒书院5本系列专业新闻采写教材出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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